长江商报记者 明鸿泽
30年，从作家转身为资本巨头；3年，控股三家A股企业打造长城系。如今，64岁的浙商赵锐勇可能遇到麻烦了。
年报显示，去年长城系旗下三家企业全面陷入亏损，合计亏损8.72亿元，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（简称扣非净利润）亏损扩大至9.15亿元。而在今年一季度，三家企业经营业绩继续大幅下滑。
赵锐勇堪称是资本市场上的一个传奇。少时家贫，但他颇有文学天赋，参加工作后，业余文学创作硕果累累，成为国家一级作家、编剧。但其闻名于资本市场还是近6年的事情，而其资本运作的老道令人惊讶。
2014年，赵锐勇控制的长城影视成功借壳江苏宏宝上市，当年，其通过长城集团出资4亿元入主四川圣达，随即更名为长城动漫。2015年，又以5亿元价格控股天目药业。短短3年，三家A股企业归集于长城系麾下。
入主之后，赵锐勇迅猛推动三家企业并购重组，除了天目药业重组频频告败外，长城影视、长城动漫收购的企业合计超50家，长城集团因此形成了影视制作、游戏、动漫、旅游、医药制造等全产业链大型学问传媒集团。
备受质疑的是，上述疯狂并购，多存在关联交易，估值奇高。而且，并购大多采用现金支付，引发利益输送猜疑不断。
潮水退却后，裸泳者现形。随着并购标的业绩变脸、资产减值等接踵而至，三家企业齐刷刷亏损。
更严重的问题还在于，三家企业资产负债率均超过80%，其中长城动漫资产负债率超过96%，已经资不抵债。截至去年底，三家企业均存在较大的财务危机。
赵锐勇自身危机也已来临。截至目前，其通过长城集团所持三家企业股权质押率超过90%，随着股价大幅下跌，爆仓风险一触即发。
长城系业绩异常惨淡
赵锐勇构筑的长城系一片虚空，经营业绩异常惨淡。
经营业绩数据显示，去年，长城影视实现营业收入14.47亿元，同比增长16.17%，净利润（归属母企业股东的净利润，下同）为亏损4.14亿元，同比大降344.04%。长城动漫实现的营业收入只有7494.91万元，同比大降74.24%，净利润为亏损4.49亿元，降幅更是高达451.35%。情况稍好一点的天目药业，营业收入为3.58亿元，同比增长103.23%，但其也亏损888.17万元，同比下降209.09%。去年，三家企业合计亏损8.72亿元。
扣非净利润方面，上述三家企业分别亏损4.31亿元、4.58亿元、0.26亿元，同比分别下降500.52%、1447.34%、71.99%，降幅之大堪称是溃败之势。
为何三家企业会出现如此不堪业绩？
长城影视说明称，部分子企业经营业绩未达预期，出现商誉减值。去年发行剧目较少，而成本增加。再加上对应收账款计提坏账准备、融资成本上升等，导致企业出现经营性亏损。数据显示，去年，企业资产减值损失5.24亿元，较上年0.50亿元整整增加了4.74亿元。此外，财务费用也超过亿元，同比接近翻倍。
长城动漫的亏损原因与长城影视有些类似，即部分子企业业绩下降，商誉减值达3.25亿元，再加上游戏收入大幅减少、融资成本大幅上升等。
天目药业亏损原因与之不同，其除了核销因诉讼无法收回的应收账款外，还处理了一批退货，影响了年度利润。
今年一季度，三家企业经营业绩继续比惨。前三个月，长城影视营业收入8393.39万元，同比下降63.95%，净利润1093.57万元，同比下降40.60%。长城动漫营业收入2356.22万元，同比下降39.43%，净利润为亏损680.03万元，同比增长61.7%，略有好转。天目药业营业收入为7570.83万元，同比下降16.23%，净利润为亏损187.48万元，同比下降109.25%。
其实，赵锐勇入主之后，上述三家企业经营业绩均不好看。长城影视借助并购标的业绩贡献，实现短暂辉煌，从2017年开始，业绩日益糟糕，长城动漫的扣非净利润，除了2017年奇迹般好转，实现了盈利0.34亿元，2014年至2016年及2018年均为亏损。天目药业则是从2015年至今，扣非净利润一直为亏损。后两家企业多年游走在退市边缘。
赵锐勇操盘往事
在资本市场，赵锐勇将其作家、编剧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，资本运作的故事动听之余还带有玄幻色彩。
公开资料显示，成年后，赵锐勇开始走出农村，打工之余，自学常识并开展文学创作，丰富的生活阅历和长期学问积淀，让其创作的小说、话剧富有感染力，因此成为当时小有名气作家。1980年，赵锐勇在诸暨广播站做记者，1990年，受命筹办诸暨电视台后晋升为台长。
2000年，浙江文联旗下的浙江影视创作所改制并组建长城影视有限企业，后者是一家民营企业，赵锐勇担任长城影视董事长并成为企业第二大股东。
经过13年资本积累，赵锐勇深谙资本运作之道。2013年，赵锐勇放弃IPO，筹划运作长城影视借壳江苏宏宝。2014年，借壳顺利完成，长城影视溢价3.8倍作价22.90亿元。
这是赵锐勇闯进资本市场的首秀。首秀成功，赵锐勇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拿下长城影视当年，赵锐勇马不停蹄，瞄准了火热的游戏、动漫概念。出资3亿元受让四川圣达原第一大股东圣达集团持有的8.54%股权，成功拿下控制权，并更名为长城动漫。半年之后，赵锐勇再出大手笔，豪掷5亿元将天目药业收入囊中。前前后后不过三年，长城系成型。
不过，赵锐勇迅速构建长城系并非自身实力足够雄厚，而是通过加杠杆来实施的。借壳江苏宏宝之后，长城集团迅即实施股权质押。2014年8月1日，其首次质押的股份数为1930万股，当日，长城影视收盘价为19.52元，以此计算，质押融资至少过亿元。至当年8月22日，累计质押股份数为7430万股，融资超过4亿元。这笔钱，足够完成对四川圣达控股权的收购。
同样的手法在长城动漫和天目药业身上上演。2015年3月，赵锐勇入主长城动漫后，马上将其所持2600万股质押，融资接近2亿元。入主天目药业后不久，长城集团也将2000万股予以质押。
显然，赵锐勇收购的三家企业原本经营业绩颇为糟糕，如果股价上不来，质押股权存在较大风险。深谙此道的赵锐勇充分发挥其作家特长，频频开讲十分动听的故事，刺激股价上涨。
长江商报记者发现，入主之后，赵锐勇上演了一个又一个疯狂并购，且标的不乏长城集团旗下资产。
Wind数据显示，2015年至2018年的4年间，长城影视收购的企业多达28家，长城动漫纳入合并报表的企业高达23家。唯独天目药业，多次并购重组，均以失败结局。
2016年，长城动漫出资10.16亿元收购7家动漫产业链企业，欲打造“东方迪斯尼”，其中5家标的是关联方，作价9.15亿元。这些收购不乏高溢价，由此形成高达6亿元商誉。
当然，收购也有失败。2016年，长城影视曾筹划10亿元收购蒋雯丽家族的企业首映时代，期间，溢价率一度高达31倍。2017年12月，这宗备受市场质疑的收购案被证监会否决。
频频大肆收购，一度粉饰了长城影视业绩。2014年至2016年，其经营业绩稳步增长，但随着并购标的业绩承诺期满，变脸开始上演。2017年，企业净利润大幅下降，去年，受上海胜盟、光线影视、杭州春之声等标的业绩变脸计提商誉减值准备等因素影响，巨亏4亿多元。
长城动漫更为滑稽，企业一边并购一边亏损，直到去年，多家标的期满后业绩变脸，计提商誉减值准备等因素，直接导致企业巨亏。
危机中“机”在哪里
长城系经营业绩惨淡，危机四伏，赵锐勇能否在危中寻机？
除了经营业绩极为惨淡外，长城系三家企业均面临财务危机。
截至去年底，长城影视货币资金只有7038.31万元，而短期借款3.82亿元、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2.96亿元，一年内需要偿还的债务合计为6.78亿元，不谈持续经营，仅有7000万元，拿什么去还债。早在今年3月，企业就披露，发生了5笔债务逾期，合计为1.16亿元。此外，企业应收账款高达8亿元，应付账款仅为0.98亿元。欠款收不回，将加剧财务压力。目前，企业部分银行账户被冻结，企业持有的部分股权也被司法冻结。其中，企业持有的马仁奇峰63.44%股权被上海浦东新区人民法院司法冻结。截至去年底，马仁奇峰归属于母企业净利1.42亿元，占企业净资产的59.65%。
长城动漫财务危机不小。截至今年一季度末，企业资产负债率高达97.16%。账面上，货币资金只有626.76万元，而其短期债务为4.52亿元，缺口之大显而易见。截至今年4月30日，企业到期未清偿债务涉及6家企业，合计为0.83亿元。同样，长城动漫也存在银行账户被冻结现象。
天目药业的偿债压力也好不到哪里去。企业资产负债率也达到80%，截至今年3月底，企业货币资金6521.46万元，一年内需偿还的债务为7170万元。
除了长城系三家企业自身存在较大的偿债危机外，赵锐勇也面临较大危机。
此前加杠杆构筑长城系，如今风险来临。天目药业5月18日公告，长城集团直接持有企业3018.18万股股票被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司法轮候冻结。截至公告日，长城集团直接持有企业股份数量为3318.18万股，其中90.96%处于轮候冻结状态。截至目前，这些股份也处于质押状态。
截至目前，长城集团及其一致行动人持有长城影视2.04亿股股份，其中1.73亿股被质押，质押率为84.86%。同时，长城集团持有的1.70亿股股份被司法冻结，占其所持股份的87.20%。
长城动漫的现状更为不妙。长城集团持有长城动漫6861.97万股，其中6815.93万股被质押，质押率为99.33%。此外，长城集团所持股份全部被司法冻结。赵锐勇直接持有的330万股也全被质押。
长城集团所持长城系三家企业股权被高比例质押、冻结，风险不言而喻。以长城影视为例，2014年1月23日，其股价最高达到33.70元，去年5月下旬还站在10元上方，而今年5月17日收盘价只有4.16元。长城动漫和天目药业股价也都处于低位。
巨亏、财务危机、平仓危机，三座大山之下，赵锐勇承受压力的耐性有多强？如果无优质资产注入，转让控股权或许是唯一出路。
责编：Z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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